辛沪光
2015-12-28、歌谱控、人气:(载入中...)
为毕业梦想深入牧区采风
辛沪光第一次走进内蒙古还是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在呼和浩特能够见到蒙古包,没想到那里是个满是高楼的大城市:“我被分到当时内蒙古惟一的文艺团体——内蒙古歌舞团,在团里的创作组负责创作。一年以后,我就申请深入到牧区,在那里感受感受牧民的生活,刚过1958年春节就卷着铺盖当牧民去了。我觉得既然到了那儿就要写出反映内蒙风格的东西,否则还不如在北京待着呢。当时老伴怕我冬天去草原不行,但我说人家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就买了皮大衣、皮帽子,全副武装了才过去。那个时候是大冬天,汽车、马车都没有,我们就骑着骆驼走了三天三夜。”
深入草原的采风队受到了牧民们的欢迎,他们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奶茶、奶豆腐,手扒肉……只要是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们,辛沪光暗暗在心里说:这些老乡,对我们真好。“我小时候在上海从来没吃羊肉,后来在学校的时候爱人带我去吃了一次涮羊肉,可吃完以后总是有股膻味,不觉得特别喜欢吃。可到了内蒙以后却是有啥吃啥,也没有觉得特别反感,后来慢慢也就适应了,只是特别盼望吃蔬菜,可牧区没有蔬菜,我们就在草原上拣沙葱,拣了一大堆腌上,煮面条的时候放上点,或者做馅包在饺子里,这是我们惟一的野菜了。回去的时候,有个牧民带着我到饭馆吃饭,我就叫了好几个菜,可那个牧民说他不吃这个,这是牲口吃的。”除了没有蔬菜吃,牧区还没地方洗澡,时间久了身上就长出虱子:“我在老乡家住,总觉得身上老痒,原以为是皮肤过敏,就找大夫来把脉看,开了点蒙药也还是痒得不行。那么长时间都是一个蒙古包里,我没法去换衣服、洗衣服,就想办法被窝里面换,后来发现我衣服上怎么老是钻出个不认得的虫子,别人说:‘那不是虱子吗?’我才认得这就是虱子。”
每天晚上是辛沪光最幸福的时光,她就买上两瓶酒去牧民家听他们唱民歌,整个晚上都是歌的海洋:“我们没有录音机,完全靠手记,有时来不及了就先标个主要的,过一会儿再琢磨唱给他听。我那时候正学着用新蒙文整理民歌,都是用蒙文记词。”由于常学到很晚,辛沪光不得不独自在空旷的草原上走夜路,有一天她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方向——旗长曾告诉她在草原上迷路就趴在地下听狗叫的声音,或者看天上的星星、看蒙古包的灯光,可那天满天都是星星,趴在地上什么也没能听出来。辛沪光吓得大叫,她住的那家老太太听着了,就拿着电棒跑出来把她领了回去。
儿子三宝再谱《嘎达梅林》
一晃五十年过去,辛沪光一家都已离开了内蒙草原,目前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在美国,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著名音乐人三宝。以前人们在介绍三宝的时候,会说“他是辛沪光的儿子”,而如今在介绍辛沪光的时候会说“那是三宝他妈”。
辛沪光说,三宝自小就表现出很强的音乐天赋:“那时侯《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的样板戏在收音机里放,他就能根据节奏加上动作;他听到卖冰棍的调子,就跟着用呼和浩特的口音哼唱,还能够自由发挥。他的耳朵很好,听过的音乐他都能记得,他那时候还偷我唱片,直到后来他自己说了我才知道原来如此。”后来三宝也写了一系列以蒙古族音乐为主题的作品,辛沪光对其中的《规》特别喜欢:“1993年我去美国,他就给我寄过来,有一个马头琴和小提琴的二重奏带爵士感觉又有民族风格,吸收了一些新的东西,每段里头都有他想象的意境,我觉得那东西挺好。”
前几年,三宝跟母亲打了一回擂台——他重写了一遍《嘎达梅林》。那时候不少人对三宝的《嘎达梅林》有所置疑,他们认为从小在内蒙长大的儿子全没了当年母亲那种强悍的光与力,觉得三宝太抒情了,婉转的长调蕴含了美丽的呻吟,刚烈变成了阴柔的基调,没有母亲那么宽广的胸膛,可作为母亲和原作者的辛沪光却不这么看:“他有刚烈的地方,比方说他也用了民歌,还有战争场面的那些激扬,可嘎达和夫人的爱情主题却是抒情的。我觉得他抒情的也有、壮烈的也有,不是说他是我儿子我就夸他,他把民歌的弦法、特点感性地划在自己的感觉里,我都可以分析出怎么回事。我对收集的民歌做了一些研究,给他们讲民歌课的时候也讲像爱情主题是怎么样,蒙族民歌里弦法规律实际是没有的,他完全是靠感性做出来的。小时候,他就在我们内蒙音校大院里整天听那些东西,他完全是感性的,倒不一定会理论上升,因为他不是专学作曲的,是搞指挥的,他就靠自己的感觉也够胆大了。他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就喜欢,因为我当时就觉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