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版”《鼎盛春秋》重塑伍子胥形象
2012-4-12、歌谱控、人气:(载入中...)
近日,由谭派和裘派传人谭正岩与裘继戎联袂主演、北京京剧院青年团复排的谭派名剧《鼎盛春秋》,在北京长安大戏院首演。
虽是号称“复排”,但新版《鼎盛春秋》历经15稿的剧本修改以及在舞台艺术处理上的反复修正,已经与原版剧目有了较大的差异,尤其是从创作理念、素材选择、表现手法和艺术形式运用等方面,对这出谭派传统剧目进行了整理、加工、丰富与发展。可以说,在主创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全剧不仅保持了谭派文武并重的特色,而且既歌且舞,在唱、念、做、打中体现出主创们对传统戏曲艺术的理解及对于创新、发展的见识,同时也传递着年轻一代戏曲传人对于自身的艺术研修乃至流派传承的追求与探索。
老版的《鼎盛春秋》,本是谭门第四代传人谭富英在20世纪40年代所演出的谭派代表剧目之一。但与一般戏曲观众所熟悉的杨派《文昭关》不同,谭派讲述伍子胥的故事是从他逃出昭关之后的《浣纱记》开始,一直演到《打五将》结束。全剧在新中国成立后鲜见于舞台,如今,为了承继传统、历练新人,此剧得以老戏新排、重现舞台。因此,为了保证作品的艺术质量,新版《鼎盛春秋》由谭门第六代传人谭孝曾亲自担任复排导演、阎桂祥亲任指导教师,率领着年轻的主创团队,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在保留原版精华的基础上“量体裁衣”,在编排过程中反复地进行删改、加工和尝试,以便更好地配合几位年轻的流派传人的自身条件,令他们在舞台上焕发出各自最耀眼的光彩。
为此,主创们在原版基础上所做的重大举措,首先就是对原剧作所进行的调整和丰富。这其中最为显著的改动,一是增加情节以使新版的剧情更加合理、流畅和丰满;一是将原有的一些剧情合并、重组甚至加以改写,以便重新串联、突出和演绎主要情节线索,并将多条枝蔓扭结到同一条主线上来。
比如,为了使该剧更具有一部大戏的气质,新版在《浣纱记》之前,加上了《战樊城》和《逃国》等段落,使全剧的情节更为完整和连贯。不过,没有急愁之下而须发全白的《文昭关》衔接,如何能顺利地接到原剧的《浣纱记》部分,却是一个摆在主创面前的难题。没有戏迷耳熟能详的著名唱段“一轮明月照窗前”,谭派的伍子胥如何才能填补这个空白、满足观众的期待?最终,主创们从山西梆子中得到了启发,新设计出《逃国》一段戏作为替代。这样一来,伍子胥的败逃就是且败且走、最终闯关而过,不仅不同于《文昭关》的混出昭关,反而更有利于突出伍子胥的血性及其武将特质、有利于突显谭派老生文武兼备的功夫,并在与谭正岩的青春朝气匹配的同时,也契合了先秦那种凛冽的气质、彰显出谭派伍子胥充满力量的美感。因此,新版《鼎盛春秋》可谓是重塑了伍子胥的形象,并将之准确定位为一位“巨人型”的英雄,以区别于其他戏曲作品中的衰老形象。
此外,对于全剧的艺术设计、舞台呈现等方面,主创团队也煞费苦心。为了更好地配合这些青年演员的个人素质以及艺术气质,他们在原版的基础上,重新设计唱腔、舞蹈以及武打等,赋予了这出老戏以新的色彩和韵味,也勾起了当下一批新的戏曲观众的观赏兴趣。尤其是《逃国》一场,编导从音乐、身段、唱腔、服饰、造型等方方面面,打造着“这一个”人物,为全剧带来了诸多亮点。而且,除了充分运用传统的程式与舞台技巧之外,主创团队还加入了一些现代的审美元素,令舞台更有可看性。
而参加新版演出的青年演员们,也是不负众望,各有不俗的表现,令演出整体上洋溢着一股生气勃勃的青春气息,可谓是演绎了一出“青春版”的《鼎盛春秋》。不过,总体而言,全剧在情节线索、节奏处理等方面还可以进一步提升。比如,类似于《逃国》这种重要的场次,理应再加以扩展,需要在集中展示谭正岩“武功”的同时,再增加一点儿“文戏”,以突出伍子胥的“悲愤”,展示出他从“报国无门”到“叛国复仇”的苦衷、转变及其复杂的心路历程等。这样,借着人物去国怀乡、忧思喟叹的戏剧场面,移情作用得以充分发挥,既能让当下观众更易于理解这个人物,又利于表现演员低回婉转的唱功,戏也会更有味道。否则,加诸在主角身上的戏虽然“多”却并不真正地“重”。
可以说,本版演出以老戏新排的方式,使青春“遭遇”了传统:保持传统剧目的精华,可以滋养青年演员、满足戏曲老观众的需求;而在“新排”的过程中,以加入新的处理以及折射着时代的新元素等,成功地吸引了更多的年轻观众。这样,“青春”得到了滋养、“传统”也得以继承,而关于中华戏曲的传统文化和技艺的诸多记忆,也在这样的坚持中,被重植到了年轻的传承人以及广大观众的心灵之中。